有个富人死在出租屋,我在他房里找到大堆女性内衣,和一颗白色小药丸 | 街头猎人003
「街头猎人」是魔宙出品的半虚构故事栏目
由夜行者朴飞讲述多个城市街头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新闻而进行虚构的特稿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朴飞。
我有个律师朋友,在三元桥开了个事务所,经常找我查点事,常常跟有钱人沾边。
夜晚的三元桥,我经常在附近游荡
普通人都羡慕有钱人,但有钱人暗地里遇到的麻烦,你连想都想不到。
我曾经在暗网的暗杀名单上,见过一个律所客户的名字,是个做证券生意的。
暗网上的价目表
后来那人晚上跑步的时候,坠河淹死了,当时还上了报纸,说是犯了急性病。
几年前我认识魏龙,也是在朋友律所,互相留了微信,也没联系过,前一阵子,他给我发了个消息。
我和魏龙的聊天记录 ,他想让我帮他查个事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麻烦有多大。
魏龙四十岁出头,山东枣庄人,在一个互联网上市公司当高管,之前和网红传过绯闻,算半个公众人物。
见面的时候,他戴了顶棒球帽,说一会还有个户外活动,时间紧,尽量长话短说。
他从POLO衫上衣口袋,掏出个小塑料袋递给我,里面是个白色的药片。
魏龙给我的药片
我问是不是想找药,魏龙说不是,这片药是他在弟弟房间找到的。
魏龙的弟弟叫魏虎,前几天,死在亮马桥一个出租房里。
一个月前,弟弟给他打过个电话,具体说了啥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提过一个地址。
上周,他在这里地址找到弟弟的骨灰盒。
我说所以你不是想查药,而是查魏虎死因。他说嗯,药也要查。
聊了大概二十分钟,魏龙说后面还有事,晚上电话聊,站起来就走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缺点,总觉得自己时间最金贵,优点是出手大方,价钱没打磕巴,先付一半,查完付尾款。
晚上十点多,魏龙给我打了过来,声音很疲惫。
他说,魏虎前几年在他的公司,做了一阵子采购,但性格不太好,不招同事待见,没干多久就走了。
后来,魏虎倒腾过几次生意,还搞了一阵传销,人情跟钱欠了一大堆,最后都是他给擦的屁股。
但魏虎并不领情,常年不见人,去年过年回了趟老家,开了辆宝马,还了亲戚的债,像混开了。
但大年初一又跑了,跟谁都没打招呼。
再就是一个月前,魏龙接到电话,没多久,就发现魏虎死在出租屋里。
“我在山东农村长大,魏虎再混账,也得入祖坟,我是家里老大,不能不管他。”
魏龙发了点魏虎的基本信息,又要我的银行卡,没一会钱就过来了。
魏龙打钱还挺干脆
一大早,我和助手冯凯到了魏虎住的小区,在大山子附近,离魏龙公司不超过两公里。
这小区是北京市最早的部委宿舍,1960年建成,一直说拆,因为成本太高迟迟挪不动。
魏虎住的小区,特别老旧
魏虎家在四楼,是个团结户,厨房卫生间和其他人共用,防盗门还是90年代的老款式。
对门屋里出来个老头,问我们是不是要租房。我给老头递了根烟,说不租房,找人。
老头就是魏虎的房东,把烟别上耳朵,冯凯又给递了一根,问他认不认识魏虎。
老头说经常见面,人挺好,见人爱打招呼,热情,但说话不多,不太了解。
“挺好个人,咋说死就死了。”
冯凯说我们是魏虎朋友,想看看他有没有东西落下。
老头说,魏虎出事以后,他已经跟老伴把屋里收拾了,就一点衣服,他已经处理了。
我跟老头借来钥匙,开门进了出租房里,屋里摆设挺简陋,一个老柜子,一台旧电视机。
魏虎住的房子,房东已经收拾干净了
只有床还比较新,是个箱式床,老头说这是魏虎自己花钱换的。
我把床板一抬,液压杆吱儿抬起来,露出下面储物箱,纸箱子、衣服塞得满满当当。
细一看,竟然全是女性会用的胸罩、内裤、义乳、假发、假睫毛、丝袜,塞得满满当当。
魏虎房间里发现的东西
冯凯说卧槽,这魏虎玩得野啊。
我问老头,魏虎有没有带过女人回来,老头说没见过,要是总带女人,房子也不会租给他。
我又翻了翻,里面再没别的东西,照了几张相,就下了楼。
我出了小区,先到陈记面馆,吃了碗虾爆鳝拌面。
虾爆鳝拌面,味道还行
等面上桌的时候,我先打电话给魏龙,大概说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魏龙说这事他知道,说以前村里搞计划生育,魏虎自打生下就被藏在亲戚家,当女孩养,所以一直有这个癖好。
按照魏龙的说法,魏虎应该就是单纯的异装癖,不涉及性取向。
异装癖就是爱穿异性衣服,跟性别认同没有关系
一般异装癖都是通过穿异性衣服,获得性快感,魏虎的衣服要花哨的多。
冯凯说,飞哥,你说魏虎,可不可能是个queen。
我问什么是queen,冯凯说,就是便装皇后,反串成异性演出节目,夜场里很常见。
夜店里的便装皇后表演
冯凯说魏虎模样还可以,年纪稍微大点,去夜店可能费劲,但是可能到茶楼表演,对那个年纪客户胃口。
我问他哪里有表演,冯凯说地方其实不少,不过反串艺人都是流动的,去店里不见得问的出来。
我说你咋这么门儿清,冯凯说他有个朋友,叫钱叔,就爱看这个,所以知道得多一点。
冯凯给钱叔打了个电话,钱叔说他正锻炼呢,可以到元大都公园找他,见面聊。
我们开车到芍药居,把车停在路边,到公园里找钱叔。
元大都公园
晚上的元大都遗址公园非常热闹,跳广场舞的,唱ktv,聚成一堆一堆。
我跟着冯凯,在一个小坡中间的低洼处,看到一群人在跳探戈。
舞团不大,十几号人,都是些老头。领舞的是一个瘦长条老头,冯凯说那就是钱叔。
钱叔大概60岁上下,面色红润,身材挺拔,等曲子一停,就过来招呼我们。
我问钱叔,认不认识魏虎。钱叔说没听过。但一看到魏虎的照片,钱叔腾的就站起来了。
“这不是他妈的吴月么,我们还找他呢。”
原来,钱叔的舞团是个同性恋小团体,以跳舞的形式聚会。一年前,魏虎打着吴月的名号,加入过舞团。
魏虎年纪相对小,模样周正,又是个反串演员,很快舞团不少人就留上了联系方式。
“谁知道这狗日的,到处跟人勾搭,骗感情,还骗了好几个人的养老金。”
我问钱叔就没报警吗,钱叔长叹一声,我们这些人都怕出头,被这个狗日的吃准了。
钱叔说吴月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个变态。我问怎么了。
“他跟不少人要过屎,就是拉下的屎。”
钱叔不想再聊,我俩出了公园,冯凯问我,魏虎要这些人的屎干什么。
我说不知道,但是根据根据他的一系列行为,应该跟钱有关。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找到这么一个信息。
这种捐赠粪便的广告,我最近见了不少
发帖人叫爱所以存在,但头像跟魏虎的微信头像是一样的。
我按照广告上加了微信,对方又给我一个QQ群号,让我加一下,我搜了一下,群名叫“药发888”。
试药群里的聊天信息
群主叫“药神”,在群里发布试药信息,和试药要求,遍布各大三甲医院。
试药这种事,我多少有点了解,试药群体主要是缺钱的年轻人,或没有工作的中年人,以男性为主。
干这个事来钱确实快,但是药三分毒,肯定有风险,而且钱越多,风险越大。
我主动找到“药神”,以缺钱的名义,想跟他打听魏虎的消息。
他还挺热情,听说我缺钱用,说有一个私人单子,报酬高,问我感不感兴趣。
我问多少钱?他说10万。
他说上回跟魏虎就去的这项目,赚到钱就没影了。
我说去。药神让我报了个大致情况,说你明早六点到三元桥时间国际东门,空腹,到时候有人接。
我想多问点信息,他说得保密。
报名后,我跟冯凯说,说明早开车过来,跟着车,别太显眼。
第二天一早,我跟冯凯在麦当劳碰头,一块吃了个早饭,我身上带了个定位器,让他一定跟住。
我们约在这见面
时间差不多了,冯凯到车上准备,我步行到时间国际门口,等试药车。
差不多有六七分钟,手机响了,问我是不是穿黑色t恤衫,我说是。
很快,一辆GL8停在我面前,从副驾驶上下来个男的,问我是不是试药的。
带我试药的别克GL8
上车后,我发现车已经坐满了,车里拉着帘子,光线很暗,看不清人脸。
大约一个小时,车停在一个别墅区,天气不错,能看见山,应该在昌平周边。
别墅区
没等仔细观察,我们就被搜身收了手机,塞进一幢别墅,里面环境不错,有护士有医生,看着挺专业。
护士过来给我们抽血,排队撒尿,称体重、身高,每人发了一套病号服。
我们被带到二楼病房,五个人分三组,每间屋里面两个人,像个标间,床头柜上还准备了水果。
进屋后,工作人员让我们歇一会, 等会有人来给我们讲试药期间的注意事项。
跟我一起的是个小伙,我问他知不知道要试什么药。
小伙有点吃惊,说你不知道?我说中介说有保密协议,没跟我说。
他说那你被忽悠了,这是个癌症药,听说是有个大老板快不行了,等不到药做正规试验。
他说他叫王崇,是个网文作者,主动来的,不想再在北京混着打工了,这单要是没吃死,就去东北鹤岗买个房,专职写作。
这时,医生进来讲注意事项。从饮食到上厕所都要报告,没有紧急情况不能出屋子。
护士又分别抽了我们一管子血,留了滞留针,说是方便抽血检查,十分钟后就开始第一次试药。
滞留针,到现在我也不懂是干啥的
试药地点是二楼走廊,我和作家排在最后。
我拿着药片看了看,跟魏虎房间的药片是一样的。
我仰起脖子,药进入食管,快速低头,这样药就卡在嗓子眼里。
这是我之前从一个魔术师朋友那学的招儿,他用这个方法表演吞钢珠。
回到病房,我使劲捏嗓子,把药片从嗓子眼里挤了出来,拿纸包好,塞进口袋。
大概几个小时,我发现王崇有点不对劲了,在屋里来回踱步,嘴上骂骂咧咧。
同时,我听见隔壁有人喊叫,王崇也跟着喊起来,全是最骂人最脏的词儿,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
我砸卧室里面的门,外面却没一点反应,没办法,我从鞋里把定位器抠出来,关掉电源。
我是我跟冯凯的约定,如果定位器关闭,他就直接报警。
二十分钟后,外面外面一片嘈杂,过了一会,进来两个警察,把我和王崇,还有其他人都带到了昌平南口派出所。
昌平南口派出所
我跟冯凯解释了半天,又托了警察朋友的关系,才从派出所里出来。
我没回家,先让冯凯把我拉到和平西桥,找我一个朋友珍妮。
珍妮是个地道的北京人,爹妈给取了外国名,从北京中医药大学毕业的,有一些药物研发分析资源。
找她,是想让她帮我查一下这两颗药的信息。
当天下午,就出了结果,这两颗药片是一样的,叫faah抑制剂,是针对癌症晚期开发的一种止疼药。
但这种药还远远没有到临床试验阶段,试验阶段就已经吃死了人。
因为没有正式上市,所以没有正式的名字
我拢了拢现在手上的信息,基本可以判断,魏虎近几年的风光生活,都是试药赚来的。
两天以后,珍妮给我寄了一份完整的药物调查报告,我又和魏龙约在茶馆见面。
这次魏龙明显憔悴不少,白头发好像更多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对头,一直在抖腿。
他详细地看完报告后说,这个结果和他想的不一样。
我问他是不是想赖账。他解释说不是的,他本以为查到药物来源,就能把事情闹清楚。
魏龙说,这颗药其实是在他办公室发现的,只不过他弟的出租屋里面也有。
他说,生意场上你死我活的事情并不稀奇,他只是想知道弟弟的死,是不是他害的。
我问魏龙,他跟魏虎关系怎么样。
魏龙想了想,说虽然现在不说话,但两个人小时候特别要好,弟弟有什么事都是他出头。
我问他当时有没有给魏虎做尸检。
魏龙说他其实根本没有见过魏虎的尸体。
我说这有点离谱了,没见到尸体,怎么确定魏虎死了。
他说魏虎的出租屋里有一坛骨灰,放在衣橱里,上面有全套的死亡证明,和殡仪馆火化手续。
魏龙说,魏虎死后,他发现邮箱里还收到过一条语音。
魏龙拿出手机,让我自己听。
录音内容是这样:哥,对不起,我是个孬种,父母都交给你了,我真的很累,做你的弟弟很辛苦。
播完录音,魏龙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能看出来他很难过。
魏龙说他上午接了个电话,银行打来的,说他弟给他留了一笔遗产,让他赶紧过来拿,留了个联系电话。
我把电话号码要过来,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我说要领魏虎遗产,女的说可以,但是延期太久了,得交三万块的托管费。
十来分钟的时间,冯凯已经找人,确定了骗子的位置,在西三环一家三甲医院附近。
我和冯凯一起开车到定位附近,发现并不在三甲医院里,在隔壁的一个院子里,是个临终关怀病区。
冯凯说,这周围也没看见银行啊,我说别急,再打个电话。
冯凯拨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一串手机铃声,拿电话的人是个孕妇,穿着护工的衣服,跟冯凯一对话,马上确定了就是她。
我下车走到护工面前,在哪儿交三万块钱。护工一听慌了,想跑,被冯凯堵住。
我说我不想欺负孕妇,你把魏虎的事,交待了,我就让你走。
护工嘴挺严实,什么都不承认,我懒得废话,直接和冯凯把她送进了派出所。
护工进去以后,果然很快就老实了,把啥都撂了。
护工叫刘婷,就在临终关怀中心工作,给魏龙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骗点钱。
刘婷借助护工的名义,帮一些没人管的人办事,骗他们处理后事,立遗嘱,然后再打电话给亲属骗钱,搞电信诈骗。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和魏虎的关系。
据刘婷说,魏虎是在半年前搬过来的,跟她一起同居。
魏虎虽然没钱,却特别喜欢潇洒,出入都是高级场所,欠的钱越来越多,高利贷好几次打上门,魏虎就去她家躲。
在聊天过程中,刘婷知道魏虎有一个特别有钱的哥哥,但两人关系不好,后来魏虎为了躲债去深圳混会所了,她就动了敲诈魏龙的念头,录音是她之前诱导魏虎说的。
之后一段时间,我一直打听深圳的演绎会所,有几个人的情况都挺像魏虎,但最后又都确认不是。
11月8日,魏龙最后一次约我去茶馆,他看上去更瘦了,整个人像被抽干了。
魏龙说,魏虎的事到此为止,该过去的都得过去。
他向我提出一个请求,想让我陪他一起再去魏虎之前住的地方看看,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我们过去的时候,出租屋里已经有新房客,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听说我们是魏虎的亲人,说正好有他的快递在这儿。
快递是一封遗体捐赠的感谢证书,签署单位是广东省红十字会,捐赠人是魏虎。
我辗转联系到广东省红十字会,最终确定了魏虎的下落。
魏虎是6月30日去世的,死于食管胃底静脉破裂,据医生回忆,魏虎临死的时候执意要捐赠遗体。
他说自己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哥哥,相比之下他就是个彻底的废物。
他一辈子一件好事都没干过,临死之前想做唯一一件好事,证明自己还有点用。
因为患有乙肝,魏虎去世后,遗体被即时处理,传染病人的遗体是不能捐献的,但寄了一封感谢证书。
那颗癌症药是魏虎从试药项目逃跑的时候带出来的,但为什么会出现在魏龙的办公室还是不清楚。
再后来,我就听到了魏龙的死讯。
据说公司业务方向调整,跟合伙人意见不合,让人投了毒,混在普洱茶里,喝了好几个月才毒发。
尸检结果说,魏龙体内的毒药还有好几种。
我这才想起,那一段时间里,魏龙样貌上的变化。
至于魏虎的死,是不是这下毒其中的一环,我不确定。
一周后,我意外收到一笔钱,是剩下的15万,我打电话求证了一下,魏龙临终前给助手嘱咐过,要结我的尾款。
办完这个案子,冯凯突然说,飞哥,你说我天天跟你混在一起,会不会有一天跟魏虎一样,抑郁了。
我说人都把世俗成功当成人生目标,非得分出个谁是龙,谁是虎,其实都是扯几把淡,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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